【凉虔】演员
*凉虔，隐凉雨。
*实在不知道这篇文有什么值得屏蔽的，给我一个明示吧。这是我热度最高的文了，放过我好不好。
《演员》
1
张奇乘坐的高铁驶入赣州的时候，他忽然想起了他和老刘雨雨三排的那个下午。
2
那天他和雨雨已经演输了两局，等到第三局再次被打团灭的时候，老刘扔了手机开始破口大骂。
“投！投！投！”刘学煌炸了，“你们是真的演！投！打个屁！投！凉晨你打的是个什么玩意！你是真的菜！我要把你们踢了！再和你们排位我就是你爹！”
“不要啊，老刘！你不能抛下我！”张奇开始熟练地撒娇，“虔哥哥！求求了！”
“今天叫爸爸都没用！”老刘说，“我不打了！”他直接退了游戏，站起来就走了。
雨雨在旁边笑出了声：“演翻车了吧？非要拉我演老刘，三局就把人家演崩了……好像真生气了，不去看看吗？”
“看什么？都是大男人，至于吗为一局游戏……真的恐怖！”张奇说着说着也笑起来，“不管他，我们双排就完事了。”
然而他俩又开了一局还是输了。
张奇也退了游戏，“不打了，今日不宜排位。”
他给老刘发了个微信：“你在哪？抽烟吗？”
没收到回复，张奇估摸他应该在房间，就回宿舍了。
刘学煌果然躺在床上。张奇喊了一声“老刘！”就准备飞扑过去，才发现他正在打电话。
老刘也看见他了，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，张奇紧急收住动作，手撑着床头才堪堪稳住身形。
“嗯嗯，我听着呢，宝贝……刚才？刚才是队友叫我……没事啊，他叫我能有什么事，他就是闲的……”老刘说着，转了个身背对着张奇。
张奇等了半分钟，听刘学煌和女友的这通电话似乎没有停下的趋势。
他又掉头回去找雨雨。雨雨刚开了一局排位。
张奇拽住他的胳膊：“老雨！别打了！我们出去玩吧！”
“你特么让我先把这局打完！”雨雨从他胳膊里抽出手来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老刘不理你，你就来找我了？”
“胡说！老刘怎么会不理我呢？我和老刘是什么关系？”
雨雨盯着游戏眼睛都不眨一下：“弯爱直的关系？”
张奇沉默了一下，但很快又笑着接上了：“你是真的恐怖！父子关系懂不懂？”
“我管你们什么关系哦！母女关系也不是你干扰我打游戏的理由！”
“出去玩嘛！我想出去玩！”
“我晚上约了人去Bridge，你去吗？去就一起。”
“我靠你又约人，那我去干吗？当电灯泡？”
“约个毛线，是辰鬼，和陈顺吉吵架了，约我喝酒。”
“哈？喝个酒还非约在Gay吧？”
“他故意的，气猪泰呗。”雨雨一边有条不紊地操作着游戏，一边说：“每次他们吵架，辰鬼都是这波操作，喊人喝酒，拍照发朋友圈，定位Gay吧，文案是谢谢小哥哥请的某某某酒！真的，我都看倦了，这套路我已经倒背如流。但陈顺吉偏偏就吃这一套，每次辰鬼发完朋友圈不出1小时他必到酒吧，每一次！”
“人家夫妻俩的情\/趣，你懂什么。”
“情\/趣是真的。你和老刘的情\/趣就是你把他演翻车，被他血喷，是吗？”
“哦哦！又变成了我把他演翻车，你没演吗？你那个曜打的，我都想举报你。你才是最演的，居然还说我！”
“好好，我最演，是我和老刘的情\/趣，行不？”
“情\/趣！真的恐怖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雨。”
“我恐怖还是你恐怖，你自己心里有点数。”雨雨这把玩的盘古，张奇看着他操作，一个满大劈下去，对面全都残血了，收掉人头之后干净利落推掉了水晶。“打完了，你到底去不去？去就走。”
“让我思考片刻。”
“思考你妹，你是不是在问老刘？”
张奇刚点开老刘的对话框，开始打字：“我和老雨晚上去喝酒，你去吗？”
“去哪？”刘学煌这次倒是回复很快。
“Bridge。”
“滚！我不去。”
张奇从手机上抬起头：“问什么老刘？我是那种人吗？邀请直男去gay吧，只有你能干得出来好吗？”
雨雨乐了，手指怼到他脸上：“你是直男？你tm是直男？”
“对，我就是了。”张奇说，“真正的直男就应该干直男！”
他俩一路斗嘴，到酒吧的时候雨雨已经口干舌燥，张奇还在聒噪。
雨雨先点了杯长岛冰茶，喝了一大口。“凉某你自闭一会行不行？你要是没长嘴这世界就完美了。”
然而张奇不仅不自闭，还开始上蹿下跳，指着舞池：“跳舞吗？我看到那个小哥哥，好帅哦！你不去勾搭一下吗？”
“不去，我等辰鬼来。”雨雨在吧台边坐下，掏出了手机，一打开微信就发出了一声嚎叫。“TM的辰鬼放我鸽子！又和阿泰去吃饭了！狗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，被坑的总是我！我下次再信他的邪我就把俞超杰倒过来写！”
“老雨，这边！”张奇已经开了卡座，挥手叫雨雨。
“你开卡了？可以啊，凉少真的有钱。”雨雨飞快地蹿了过去。
“辰鬼不来了？”
“不来了，TM的放我鸽子。”
“你是不是在骗我？是不是根本没有辰鬼，你就是想找个借口来撩骚吧？”
“屁咧！我在哪里不能撩骚，有必要跑半个上海吗？”
“可以，心中有骚，哪里都是GayBar，基地就是Bridge。”
“RNGay了解一下！”
“RNGay可还行！老实说也就你一个。”
“我一个？只有我一个？”雨雨翻了个白眼，“你演多了自己都信了？”
“就算上也没有你们仙阁多啊，Asgayd，全员基佬。”
“我痕神听了不服！”雨雨大笑。
“也就他一个直男了，就像你们RNGay只有我是直男！”
“我呸！你是真的能演！”
“但好像仙阁就只有你单身？”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，Buled上都说自己单身，谁知道到底单不单。你下次在比赛现场刷一下Blued，绝对有惊喜，相信我。”
“我没看过Blued。”
“你就看看吧，别整天想着老刘了。”
“我想着老刘？他一个直男我有什么好想的。又不是找不到别人了，有必要想老刘吗？没有必要。”张奇说着，伸手端起了雨雨的杯子喝了一口：“这什么东西？真的难喝。”
“难喝你特么别喝好不好？”
“那你又没帮我点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你要喝什么？”
“算了我自己去。”
张奇在吧台看菜单的时候，有人蹭到他身边，“这款Mojito不错。”
张奇扫了他一眼，是个清秀的男孩，头发挑染了蓝色，纤细脖子上的黑色choker非常惹眼。和雨雨有一点神似，但比雨雨还要白上好几分。
张奇笑了，“那我就要Mojito了。”
“一个人来的吗？”男孩明显在搭讪。
“和朋友一起。你呢？”
男孩耸耸肩：“朋友把我鸽了，就剩我了。”
张奇指着自己卡座的方向发出邀请：“一起？”
对方应允了。张奇领着人回到卡座，把专心玩手机的雨雨吓了一跳。“凉某嘴上说着不撩，行动却这么快，腻害！”
张奇没继续和雨雨贫嘴，而是和男孩聊了起来，知道了男孩还是大学生，于是他也谎称自己也在上学，说自己是电竞管理专业。雨雨在对面憋着笑看着他。
他们东拉西扯地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，酒和小吃也都消灭了大半。男孩喝了两杯酒，从脸颊到眼眶都红了，靠在张奇肩膀上安静地笑，张奇也顺势搂上了他的腰。
舞池刚好切了首新歌，《I wish you knew》。张奇凑在男孩耳边问：“要去跳舞吗？”
男孩点点头，张奇牵着他的手，拉着他走向舞池。
舞池里人头攒动，张奇把男孩搂在怀里，跟着节奏轻缓地摇摆身体。
男孩跟着歌曲轻轻地哼唱，“You only wanna be a friend……”
张奇也喝了不少，此刻觉得有些上头，脚下轻飘飘地没有真实感。男孩身上有清新的香水味，他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闻了起来。
“晚上有空吗？”男孩也搂着他的腰，隔着薄薄的布料，张奇清楚地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。
恰巧在此时，张奇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张奇摸出来一看，是老刘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？”老刘发了两句话，“给我带点宵夜，我饿死了。”
张奇收起了手机，对男孩说：“不行，我突然有点急事。”
他放了手，转身要走。
“加个微信？”男孩叫住他。
张奇犹豫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没必要，有缘还会再见的。”
张奇走回卡座。雨雨不见了，他四下一瞅，发现雨雨和隔壁间的人已经凑在一起开黑了。
“老雨！我要回去了，你走不走？”张奇喊了他一声。
“我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我以为你要和他去开房了。”
“就问你走不走？”
“我这局刚开啊兄弟！”
他的队友也插嘴说：“外面下暴雨了，一时半会也不好走吧？”
“你不走我走了。”
“靠，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急些什么？”雨雨拿着手机站起来，和队友说：“放心我不挂机，我边走边打。”
外头果然瓢泼大雨。张奇掏出手机开始叫车，等车的功夫雨雨已经站着打完了一整局。
“都赖你名字不好，和你出门一定会下雨。”张奇抱怨着。
“这特么也能赖我？真是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”
两人又开启了嘴炮模式，上了车又继续互怼了一路。
快到俱乐部附近了，张奇突然喊司机停车。
“干嘛？”雨雨不解。
“买吃的。”
“你没伞，等下怎么回去？”
“没事。雨不是已经小了嘛。”张奇跳下车，头也不回地冲进路边的小吃店。
他拍了菜单照片发给刘学煌，问：“除了饺子还要别的吗？”
“来个凉面。”
“吃这么多？”
“是不是不行？话这么多，怕爸爸不给你钱？我没吃晚饭，饿死老子了。”
“你下午不是在煲电话粥，怎么还饿。”
“下雨了外卖两小时都没送来，给老子取消了，气死了。”
“哦，活该。”
“你跟老雨去猎艳猎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猎什么艳，真的恐怖。我就和老雨开黑两局就回来了。”
“凉某人这么英俊帅气，没有小哥哥搭讪吗？”
“搭个屁！没人鸟我啊。我觉得都赖雨雨，他跟我一起看着就像情侣，没人敢过来吧。”
“呕，你和他还情侣，他妈的演员情侣，影帝影后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奇奇没有演！奇奇委屈！”
“不是演就是真的菜！菜！菜！”
店家已经打包好了他点的餐。张奇抱在怀里，冲进雨里一口气跑回了基地。
虽然只有五分钟路程，但他还是被雨淋透了。他邀功一般把东西拎到老刘面前：“你看我冒雨给你买吃的！”
他的发梢还在滴水。
老刘笑嘻嘻地去拆外卖，“早说你没带伞啊，那我就去接你了，你又没说，我怎么知道？”
“我都淋成这样了，你也不感谢爸爸，做人懂不懂得感恩的？”
“感谢感谢，感恩凉少，可以吗？”
“不行，叫爸爸。”
“滚！”
雨雨恰巧在这时候走了进来，笑道：“不是吧凉晨？你甩了小帅哥跑回来，是为了给老刘买晚饭？”
“小帅哥？什么小帅哥？”老刘抬起头看他，“可以啊凉某，不是说没猎艳吗？”
“不要听老雨胡说八道，你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都已经在车上了好吗？”张奇转身往外走，“我去换衣服了。”
背后老刘和雨雨爆发出笑声，张奇假装没听到。
3
高铁上播报着“列车前方到站赣州站，在赣州站下车的旅客，请做好下车准备。”
张奇戳了戳身边的雨雨：“别睡了，到站了。”
雨雨伸了个懒腰，趴在前排椅背上，“Welcome to Laoliu’s hometown。”
赣州的简称就是虔，虔诚的虔。
“你记不记得那次我俩去Bridge？”张奇问雨雨。
“哪次啊？”
“我退役那年，五五开黑节之前放假的时候，本来辰鬼约的你，结果他没来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“记得……怎么了？”
“那天下午我俩演输了三局，老刘生气挂机走了，你说我演翻车了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“记不清了……不是，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“就是我们演过老刘那么多次，只有那一次他挂机了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后来我去找他的时候，他在和他女朋友打电话。我怀疑他是收到女朋友信息才找个借口挂机的。”
“……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说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。就觉得老刘应该挺爱他女朋友的吧。”
“不然呢？你以为我们来赣州参加老刘和谁的婚礼？和你吗？”
张奇没说话，一直沉默着，直到列车减速进站，他和雨雨收拾着行李时，才突然开口：“我一直演他，没想过真会演翻车啊。”
4
张奇和雨雨的Bridge之行后，第二天就是五五开黑节活动。
张奇在后台等待的时候，想起来雨雨前一天说的让他在比赛场刷一下Blued。
他还真刷了，100米之内的就有7个，他笑出了声。
“干啥呢凉某？”老刘听到他的笑声，凑了过去：“什么好玩的，让我看看？”
“不行。”张奇紧急锁屏。
“我都不能看？这么神秘？”老刘硬挤到了他的单人沙发上。
“不能。”
老刘抓着他的胳膊一顿摇：“能不能？到底能不能？能不能？”
“哎呀别闹。”张奇站起来躲开了他。
“你这就没意思了凉某。”
“我去厕所。”张奇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。
躲在厕所隔间里，张奇认真地一个个点开头像看资料，不意外地发现了雨雨，虽然脸用贴纸遮住了，但张奇光看身材和衣服就知道是雨雨。其他几个附近的都是卡通头像，也没什么照片，张奇猜了半天也猜不出来是谁。
忽然，“在线”这一栏列表里，出现了一个离他只有0.01km的——有个人正在他10米之内的地方，也正登陆着Blued。
张奇感觉一阵头皮发麻，怀疑这人恐怕也在洗手间里。他点进那人主页去看，头像是一片黑，啥照片也没有，只有一句签名：荣耀王者，国服后羿。
张奇寻思，这到底是想约炮还是想接代练单子呢。
这时候屏幕弹出提醒，那人竟然给他发了条消息，“兄弟，你也在厕所？”
张奇吓一跳，回了三个问号。
“巧了。”对面说，“让我猜猜你是谁。你是Hero的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张奇瞬间否认，“我不是选手。我是化妆师。”
“骗人。”
“你是选手？”
“嗯。”
“哪个队的？”
“你先说，我再告诉你。”
“我真是化妆师。”
“那算了。不聊了，再见。”
“拜拜。”
那边说着就下线了。这时候张奇听到和他隔了几个位置的隔间传来了冲水声和开门声。
张奇凑到门缝边上，想偷看下到底是谁。
那人走到洗手台前了，镜子照出他的正脸，张奇看得清清楚楚。
然而其实张奇根本不用看镜子，光背影他就已经再熟悉不过了——是刘学煌！
张奇脑内一片空白。老刘？什么鬼？不是说自己直男吗？那他女朋友算什么？一直跟我说他是直男，为什么？
张奇呆坐了好一会儿，洗手间都进进出出好几个人了，他才打开门出去。
回到房间，刘学煌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。
“老刘，”张奇问，“你后羿是国服吗？”
老刘瞅了他一眼：“问这干吗？”
“就说是不是？”
“你爹我所有射手都是国服。”
张奇打开手机，很想怼到刘学煌面前，问他这是不是你？
然而他先收到了那人的发来的消息。
“我知道你是谁了。”那人说，“真没想到居然是你。还化妆师，这么能演的吗？”
张奇瞄了一眼老刘，他也正拿着手机，但张奇只能看到手机背面，不知道他的界面上是不是开着Blued。
“哦。”张奇回复。
“躲在厕所刷不撸帝，什么操作啊？”
张奇又回了他三个问号：“？？？你不是一样？”
“啊哈哈哈哈哈，所以说巧了啊。”对面停顿了一会儿，然后又发了一句话：“结束了去喝酒？”
张奇又看向老刘，老刘立刻发现了，反问他：“看什么？”
“看你好看啊。”张奇眨了眨眼，用特别浮夸的语气大声说：“哇哦！老刘！好帅哦！这侧脸，这发型，帅气逼人！”
老刘绷不住笑，举着手机挡脸：“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？”
张奇低头看手机，新的信息发过来了：“哇哦！好帅哦！我也觉得你好帅哦！”
张奇：“？？？一个屋子你他妈非要跟我发信息？”
“那不然呢？当着所有人面聊骚吗？”
“出去说。”张奇想了想，又发了一句，“我有话要问你。”
“行，出门右转？”
“嗯。”张奇又看了一眼刘学煌，自己率先走了出去。
他拐过墙角，靠在墙上等了一会儿。
听见有脚步声逐渐靠近，他转过身，立刻愣住了：“怎么是你？”
诺言的表情比他更僵硬：“是你？……我以为是虔诚。”
“操，我也以为。”
两个人尬在原地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诺言说：“你别告诉虔诚。”
张奇叹气：“放心。”
他俩一前一后回房间。
张奇突然又松了口气。不是老刘，他觉得好受多了。然而又有一些妄想落了空。
“老刘！”
“干嘛？”
张奇扑过去，把老刘压在沙发上。“不干嘛，就想抱你一下。”
“我操凉晨你真的肉麻！”老刘边骂边笑，“大庭广众的，你特么低调！低调懂不懂！”
张奇假装没听见，把脸又往他颈窝里埋深了一些。
5
高铁停在了赣州站。
冬日里天黑得早，六点半已经亮起了路灯，昏昏黄黄的照不清楚。张奇刚走出车厢，立刻被寒风扑了个透彻。
“卧槽，真他妈冷。”身后的雨雨也骂了一句。
“他妈老刘真会挑日子，元旦结婚，想冻死谁啊？”张奇抱怨着，缩头缩脑往前走。快到出站口，他摸了摸脖子，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系围巾。
“我围巾呢？”张奇停下来，开始翻自己的包。
“你不是忘车上了吧？我记得你上车嫌热把围巾摘了？”雨雨说。
“操。”张奇把包往地上一放，立刻转身往回跑。
然而他刚跑到站台，高铁已经关上门，启动了。
“操！”张奇无可奈何地看着高铁加速远去，只能泄愤般怒吼。
“算了吧。”雨雨拎着他的包也追上来了，“那个就是老刘淘宝39包邮买的，你也戴了好几年了，不亏了。”
“神他妈不亏。”张奇嘀咕着。“几年，算什么。什么都不算。”
等他俩回到出站检票口，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，张奇一眼就看见了老刘，旁边还有尖锐和老道。
一帮人几乎同时嚎叫起来。昔日朝夕相伴的人，如今也有两年多没有聚齐过了，此刻欢呼雀跃着拥抱在一起。
刘学煌搭着张奇的肩膀，一边摇晃一边说：“你们俩怎么这么慢！一车人都走光了，就他妈你俩没出来，以为你俩坐过站了呢。”
张奇笑着问：“尖锐老道啥时候到的？阿杰一笑老扛他们呢？”
“我们下午就到了，他们明早到。”暴风锐搂着雨雨，帮他拎着行李包。
“最近咋样啊兄弟？张总是不是发财了？”老刘问。
“发什么财，我那个小破队，也就挖挖人搞搞青训，不赚不亏，干着呗，还能解散咋的。”
“老雨呢？”
“啊，我就直播…”
张奇指着雨雨，向老刘抱怨：“我让他来我们队上班，他不来，他妈的。”
“我不说过了年去吗？我刚退役不能让我歇半年？”雨雨回嘴。
“他就是懒惰，他妈的不求上进。”张奇还没完。
“诶诶，没事，都挺好的，挺好的。”老刘打圆场。
“关键是他天天宅家里，我看着就心烦。”
“哈？你俩住一起？”
“对啊，他蹭我房子住。”
“厉害了，都同居了？”老刘转头看向雨雨：“还是老雨牛逼啊，冠军和凉晨全都要，腻害！”
“同什么居？合租好不。”雨雨说。
“你最近怎么样？”张奇问。
“我？我有什么怎么样。过日子呗。”老刘笑道，“上班，结婚，生孩子。远离电竞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。”
6
是老刘先提的退役。
那年五五开黑节之后不到一个月，RNGM再次和总冠军擦肩而过。
张奇和刘学煌在俱乐部的楼梯间，坐到凌晨三点，烟头堆了一地。谁也不说话，但谁也没动弹。
老刘突然笑了一声，说：“我想退役。真的打不动了。”
张奇一愣：“真要退？”
“扛不住了，兄弟。”
“退役你要干嘛？”
“不知道，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“留上海吗？”
老刘摇头，“回家吧，我爸妈一直催我回家。”
“你要是走，我也要退了。”张奇说。他其实已经有半年不在首发里了。
“不做无法实现的梦。”老刘笑着，说了句韩信的台词。
然而张奇却看着他的泪水漫出了眼眶。
俱乐部挽留了他们俩好几天，然而谁也没有回心转意。
木已成舟，RNGM为他俩策划了隆重的退役仪式。
到场的粉丝很多，很多还举着2000百年好合的灯牌。
以往他也看了很多，然而今天张奇却觉得刺眼起来。
“哪里来的百年好合。”张奇在后台吐槽，“又他妈没结婚，哪里来的百年，五年就到头了。”
老刘瞅了他一眼：“粉丝不就这样，又不是第一次，你今天生什么气？”
“我就看不惯。就他妈不能尊重事实，都是直男，什么他妈爱情不爱情的，恶心不恶心。”
老刘听笑了：“你每次营业抱我不是抱的挺开心的？”
“以前那是工作，不是为钱营业谁他妈要抱你，我抱狗都不抱你。”
老刘抬腿踹他：“你他妈的凉某，拔屌无情是不是？翻脸不认爹？”
张奇哈哈大笑，跳起来躲开老刘的一脚，又黏过去挂在老刘身上：“我选择抱虔诚狗。”
他们一起走上台去。
大屏幕放着他们赛场上的高光时刻。虔诚公孙离天秀五杀，凉晨大鲨鱼越高地水晶强杀对手。台下的粉丝很默契地安静了，有人红了眼眶。
老刘一直看着大屏幕，目不转睛。张奇在看他。
他们各自致了辞，主要就是在感谢俱乐部和粉丝多年的支持，中规中矩，都是事先背好的词。
然而老刘却在凉晨说完之后，又拿起话筒多加了一句：“也感谢凉晨，陪我走完整个职业生涯。在场上我们彼此成就过，下了场也是一辈子的兄弟。我爱凉晨，我爱RNGM。”
现场沸腾了起来。粉丝们尖叫着，张奇清楚地听到离舞台最近的女粉丝，大喊了一声：“凉虔是真的！”
身后的屏幕也突然开始放他和虔诚的互动剪辑，盾山抱，公主抱，送围巾，海底捞投喂，还有张奇念过的所有土味情话。
张奇看向老刘，老刘红着脸笑。主持人也在笑。
明显是有预先安排的情节，但没人告诉他。好像认定了他会配合表演。
主持人说：“虔诚都告白了，凉晨不回应一下吗？”
粉丝也起哄喊着告白告白。
张奇盯着刘学煌，刘学煌和他对视。张奇懂那个眼神。
“最后一次。”张奇用口型说。
张奇最终还是拿起话筒，说：“我爱RNGM。我爱…虔诚。”
7
刘学煌带着一行人去吃了火锅，晚上把他们送到酒店。等着前台登记的功夫，雨雨和暴风锐为了大堂里几块免费小饼干抢了起来，老道一脸佛系地站着，任由他俩在自己身边绕着圈互相追打。
张奇看到老刘给他一个眼神，就跟着他去了门外。
刘学煌递给他一根烟，他就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。
烟雾缭绕中，张奇先开了口：“想不到你这就要结婚了。”
刘学煌笑笑，“我也没想到。可是谈了五六年了，不结婚咋办呢。”
“是不是怀了？”
刘学煌被一口烟呛住，咳嗽了半天，“你他妈…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？”
张奇看着他。
刘学煌叹了口气：“是。老实说我挺紧张的，感觉还没想好以后怎么过。但是没办法啊，男人嘛，有责任就要担着，老婆孩子父母都等着我扛，不能怂。没退路的。”
“以前咱们一起打游戏的时候，那么开心。”
“小时候当然开心，什么都不想，什么也不知道。就是傻开心。哪能一辈子都那样呢。”
张奇深深吸了一口烟，说：“我特别想念那个时候。我也特别想你。”
老刘低头苦笑：“我们退役两年半了吧？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，跟做梦一样，梦太美了，我自己都不相信。”
“凉晨！”雨雨远远地叫了他，“房间开好了，上楼吗？”
张奇也喊回去：“你先去，我抽个烟！”
“你和老雨，”老刘问：“你俩怎么样了啊？”
张奇愣了一下：“什么怎么样了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恋爱谈的怎么样了？都同居了。”
张奇反应过来了。老刘误会他和雨雨的关系了。
他本来想否认，话到嘴边却又改口了。
“就那样。挺好的。”
第二天，老刘的婚宴摆在赣州一个五星级酒店，场面不小，看现场的布置，应该是下了血本。新娘子一家都喜笑颜开，想来对亲家非常满意。
张奇和前队友们一起坐了一桌，磕着瓜子看着感恩父母、戴戒指、喝交杯酒等并无新意的流程。
穿着西装的老刘意气风发，张奇看着他，恍惚间以为回到了2018年，虔诚在台上领取他的常规赛mvp奖杯。
雨雨在他身边坐下，把一个盒子塞在他手里。
“给你买的新围巾。”雨雨说。“兄弟们一起给你买的。”
张奇愣了一下。他打开盒子，黑色的线织围巾，和他丢在高铁上那条几乎是一样的，以假乱真。
尖锐和一笑在玩着抓瓜子猜单双的傻游戏，阿杰和老道老抗一起开了一局，打的热火朝天。
大家都笑得很开心。
“旧的不去，新的不来。”雨雨说。
新郎新娘已经开始敬酒了，马上要走到他们这一桌。
张奇捏着手里的围巾，说：“你说的对。”他冲着雨雨讨好地一笑：“你知道吗？老刘以为我俩在一起了。”
“哈？”
“我没否认。”张奇说，“不然他都结婚了，我还是单身，就很丢人。你别说漏嘴了啊。”
“…………凉晨你是真的演！”雨雨小声抗议着，“跟你演这种戏，我他妈不用找男朋友的吗？我都Solo五年了……”
“你就再帮我演一次吧，兄弟。”张奇拉着雨雨站起来，端起酒杯迎接走过来的新郎新娘。
“最后一次了。”
—END—
*每个人都是演员，戏名叫“我不爱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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